2021年3月22日 星期一

P & Q

    一月底面試完寫了一封信給P,理由卻是自己被逼得沒有任何退路。極度焦慮與不安全感,關於自己究竟要去哪裡。最近發現一個推翻以前認知的事實——以前總認為自己應該而且有能力自己獨處、居住於一室,但後來發現有很多時候,那些陪伴與情感需求需要獲得立即的解決。當然這是題外話。P還說,就算兩個人分隔異地,仍可以維持很密切的關係。OK。從前年九月到現在,快五百個日子裡,很難說清楚到底改變了什麼,最明確的只有空白與痛苦,兩個人所以乘以兩倍。我還是不明白創傷的具體,但關於身體界線與關係,總算看得比較清楚。是朋友,可以一起生活的朋友,不是上床的朋友,不是那種。

    一月底找了Q,我甚至當天才知道她陪著P去面試和熱線的演講(你問我那是什麼感覺,我會說和嫉妒很像但又不完全是,但那到底是什麼)。Q看起來不是很好(一個禮拜後她吞了二十幾顆血壓藥,我也是後來才知道),那天我只能講些言不及義的事情,要她教我抽菸,結果真的如弟所說,吸菸的人是聞不到臭味的。我也提了S說的開放式關係,鯊鯊男的故事。然後又不知道為什麼問到前年十二月Q說要約我的事情,我那時候說很怪,但當下我不太清楚怪在哪,後來領悟到,怪在這件事並沒有在腦袋的劇本裡面,所以沒辦法做出任何即時的反應。我又問了一次。她說,隨時都可以,只要我找她。

    上上週,有點亂。大概是誰和誰都消失了,交友軟體也沒人回,也跑去密K,整整一個月沒有聯絡。然後室友為了什麼少男情懷從林口騎腳踏車去八里,回來還瘋狂發IG;國小同學H在臉書上突然說要告前女友。蛤,沒被盜嗎,我當時這樣想。如果我現在問你上床的事情,你現在OK嗎?OK啊,Q說。禮拜二吃飯嗎。好啊。就這樣輕描淡寫。所以你怎麼會問,她說。你想約我嗎,吃完飯以後。想啊。就這樣迂迴不已,我還不停道歉。

    在速食店,等我們吃完、聊完,我仔細端詳她,她畫著淡妝,穿著一身黑的洋裝和鞋子。你幹嘛一直看我。她第一次這樣說,雖說我們也沒見過幾次面,醫院四次,吃飯四次,總計不到十次。但老實說,我每次都會盯著她看,那闃黑的眼神裡彷彿有事。廁所,還是我家。差點沒昏倒,不過事後想想她顧慮的事情應該很多,比如室友,比如隱私。要我家的話現在就要出發。上一次搭到木柵線的終點站可能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,倒數第二站,前方的男子下車,我忽然倒在她身上,握著她的左手。你今天很漂亮,差點以為是小學生說的話。她摸我的頭,沒說什麼。

    事後,我一直回想前年十二月她所提的邀約,想必是非常大的勇氣,我一直以為是我要跨過那一關,但不是,是她做了這個決定。在道德浪女過後,我也開始相信這不是一件需要顧慮到太多因素的事情,正如性只能是目的,不能是手段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