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11月23日 星期六

當愛人做為一個動詞

十月初去找K,台大醫院急性精神病房,她坐在病床正中央,燈光昏暗,臉孔上只有陰影壟罩,我嘗試向她道出九月發生的一切,語氣顯得委靡,幾乎要崩裂。反而是K氣定神閒的聽著我的一切,雖然她說每天晚上只睡三四個小時,卻沒有睡意。她沒有打岔,我逕自講著整件事的脈絡,中斷了兩三次以上,彷彿朗誦著一篇不連貫也亂無章法的中學生作文。我想不到如何整理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,它來的很快很快,有點像是連續劇裡太太有一天猛然發現老公外遇,馬上開始檢討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一樣。

如果愛可以度量,你的愛可以斟滿幾杯呢
「我們想像的關係會有落差。」「我怕你要的我給不起。」等了兩個月終於等到這些訊息。所以我該表示甚麼嗎。假裝沒事繼續把生活過下去?從十幾歲開始懂情感以來,我從不做這種事情。我好累。算了吧,多或少又有甚麼差別呢。這種比較,有點像是幼稚園小孩被人問說,你比較喜歡爸爸,還是喜歡媽媽呢?如果小孩說,都喜歡,就會被大人稱讚說好聰明,好會察言觀色喔。Bullshit。

你想過任何關係的形式嗎?我其實早就想過了。不只情感的,包括性的,情慾的,彼此需要的各種狀態。就在我想過之後就知道哪些是不可能的了。那你有嗎?我相信一定有的。以前曾經少一點,暑假那時候多一點,後來多到了臨界點,終於有人承受不住了,真是誰也沒想過呢。

「你有想過你是泛性戀嗎」第二次見面的時候,K問。這天她精神異常的好。「我連Bi的事情都還沒想清楚,這件事對我來說太困難了......」我用一種逃避性的語句結束這個話題。其實還是想過的吧。喜歡一個人的靈魂,不會因為他的性別/外貌而有何不同。」Google大神給大家一個泛性戀的詮釋。他的性別氣質、他的生理特性、他的性別認同,去除掉這些,他還會是我認識的他嗎?這些問題可以給我好幾個失眠的晚上,但我現在沒有失眠可以揮霍。但我好害怕,害怕失去他的任何一個部分。

K要我再給他一點時間,或直接和他講明白。我其實說得很直白也不需要任何注釋,只是我煽情又濫情,可能給他太大的壓力。我一直怪罪自己,我一直都會,但關係裏恐怕從來沒有人是真正錯的,除非給了甚麼承諾。但朋友之間哪需要甚麼承諾,戀人才需要,我們之中是不是搞錯了甚麼

當愛人做為一個動詞,它就毫無度量可言了。誰管你的愛可以斟滿幾杯酒,我只管它好喝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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