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時候,很容易忘了自己是誰,那個流落在台北街頭的肉體。快步走下電扶梯,眼角閃過好多人,輕輕瞄了就過去,我也不會記得誰是誰。地下街的廣場上,我好希望自己是旅人,就這樣隨著人潮的方向,隨波逐流,忘了自己為何而活,忘了時間為何流轉,忘了宇宙如何膨脹,忘了大霹靂如何炸出夸克和光子。但我還是失望了,我的雙腳在原地,一步也沒有離開,人群遇上了我便閃過去,沒有人願意推我一把,幫我決定方向。決定方向,有時候真的很累。
身邊的人會問你「想考甚麼系」、「為什麼念三類」,聽著聽著,也不想回答了。難道甚麼事都要決定嗎?可不可以像太陽風拋出去的電子,甚麼都別管,只管飛啊飛,直到有人收留我。小時候我想,人的所作所為所言,必定有其目的,長大之後,才覺得這是哪來的屁話。人活著為何需要存在那麼多目的。
終於還是走出地面了。
沒有陽光投射過來,像電影裡那樣的光明,只有悶熱的空氣襲人。想要混在人群卻放慢腳步似乎不可能,一步步邁了開來,當我的步伐頻率與旁人想若時,也算是被同化了吧。台北是個很難流浪的城市,不像巴黎或羅馬,隨時可以些下腳,啜口咖啡,看路人當眾擁吻,看遊客拍照留念,看古蹟懷想古人,也不像舊金山,那海風拂來意興闌珊的涼爽。倒是像東京,像大阪,一不小心就會被狠狠吞噬。
「It's enough to make kings and vagabonds believe the very best......」柔柔的歌聲冉冉響起,不知他又是為誰而唱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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