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3月10日 星期四

當身為人的資格都失去的時候

        做人很難,很難。有時候你甚至快要分辨不清哪個是真的自己。
   
        平時就算你不偽裝,誠以待人,卸下任何不必要的面具,任何應對進退都務求自然坦率。然而,這樣的直率有時卻令別人感到尷尬。與人交往雖然不用考慮形上學的本質問題,也不須論證倫理學的兩難,但它往往帶給人們更加不確定的情境----畢竟人心總是看不透的。此時我快樂,我當適時表達;此時我悲傷痛苦,卻要百般藏匿,在心的角落堆藏著這許多情緒垃圾,像是阻礙我成為人的障礙物一樣。太宰治生前將真實的自己埋藏於心中,從頭到尾表現出戲謔幽默的一面,或許是自娛娛人,但當那些情緒如洪水猛獸般潰堤,根據他的說法,也就是身為人的資格都失去了的時候。

        當一個人立下一個決定時,他或許歷經百般思索,或者只是靈機一動;或許他算計,或者只是憑著生物天生的感覺走。我想自己許多時候都屬於後者,不管在退出合唱團的決定上,或是想進一步認識L的意義上,絞盡腦汁似乎也找不到一個冠冕堂皇又動聽的解釋。我很少告訴別人這些事,幾乎不會,感覺這些像是身為人的最後防線,攸關尊嚴、生命、靈魂,當你很認真思考並告訴別人這些決定的意義時,自己究竟還是那個自己嗎?那些不像是秘密,不是不可告人,當所有事情都"淪為"理性分析的時候,究竟還存不存在人(生物)的本能呢?

        但總有障礙物阻擋著決定。我開始停滯不前,像<1Q84>中青豆和天吾在某個不知名的時刻開始尋找意義。但是當下你卻連要找"甚麼"的意義都不知道。人生的意義?生活的意義?愛與被愛的意義?到最後你會發現,你連存在的本質都開始懷疑,我思故我在根本是個屁。讀了存在主義,卻看不懂作者在講甚麼,只知道主角最後孤獨地死去,自己會不會像他那樣?哲學家說他們在追求真理,而且蘇格拉底說因為他無知,所以更接近了真理。那哲學家本身存在的意義又是甚麼?人類追其真理的意義又在哪?如果像<駭客任務>或<桶中大腦>一樣從頭到尾活在虛假的世界,是不是也滿快活的呢?

        意義先擱著吧。

        上過文歷老師的課後,才算是上大學後認真汲取養分的開始。但是同好不多,知音難尋。很少大學生會熱衷於政治學類的書籍,或是些文字落落長看似屁話的小說。當我在看<1Q84>,有人問說那不是很色情嗎?看<百年孤寂>的時候,他們問:那是甚麼?或者當你在看單一選區兩票制的專書時,室友會覺得你是瘋子。讀書,有時確實只需要自嗨就好,找到與作者適當的對話管道,往往可以適時抒發。但少些時候,自己會被無緣無故的框架給束縛,當自己以為發現了真理,卻在莫名得框架打轉。回過頭來,你還是一樣,待人坦率,很會屁話,不喜歡與人交際,似乎沒甚麼兩樣。而這些的意義又在哪?就像看完<2001:太空漫遊>的感想一樣,有著極大的黑洞將你活生生吞噬。

        做人很難,儘管真誠面對世界,仍時常進退維谷,而且無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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